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宦者传论 南朝宋 · 范晔
 出处:文选卷五十
易曰:「天垂象,圣人则之」。
宦者四星,在皇位之侧,故周礼置官,亦备其数。
阍者守中门之禁,寺人掌女宫之戒。
又云:「王之正内者五人」。
月令:「仲冬阉尹审门闾,谨房室」。
诗之小雅,亦有巷伯刺谗之篇。
然宦人之在王朝者,其来旧矣。
将以其体非全气,情志专良,通关中人,易以役养乎?
然而后世因之,才任稍广。
其能者,则勃貂管苏有功于楚晋,景监缪贤著庸于秦赵。
及其弊也,竖刁乱齐,伊戾祸宋。
汉兴,仍袭秦制,置中常侍官。
然亦引用士人,以参其选,皆银珰左貂给事殿省
高后称制,乃以张卿大谒者,出入卧内,受宣诏令。
文帝时,有赵谈北宫伯子,颇见亲幸。
至于孝武,亦爱李延年
帝数宴后庭,或潜游离馆,故请奏机事,多以宦人主之。
元帝之世,史游黄门令,勤心纳忠,有所补益。
其后弘恭石显佞险自进,卒有萧周之祸,损秽帝德焉。
中兴之初宦官悉用阉人,不复杂调他士。
至永平中,始置员数中常侍四人,小黄门十人。
和帝即祚幼弱,而窦宪兄弟专揔权威,内外臣僚,莫由亲接,所与居者,惟阉官而已。
郑众得专谋禁中,终除大憝,遂享分土之封,超登宫卿之位。
于是中官始盛焉。
自明以后,迄乎延平委用渐大,而其资稍增,中常侍至有十人,小黄门亦二十人,改以金珰右貂,兼领卿署之职。
邓后以女主临政,而万机殷远,朝臣图议,无由参断帷幄,称制下令,不出房闱之閒,不得不委用刑人,寄之国命。
手握王爵,口含天宪,非复掖庭永巷之职,闺牖房闱之任也。
其后孙程定立顺之功,曹腾参建桓之策,续以五侯合谋,梁冀受钺,迹因公正,恩固主心,故中外服从,上下屏气。
或称伊霍之勋,无谢于往载
或谓良平之画,复兴于当今。
虽时有忠公,而竞见排斥。
举动回山海,呼吸变霜露。
阿旨曲求,则宠光三族;
直情忤意,则参夷五宗。
汉之纲纪大乱矣。
若夫高冠长剑,纡朱怀金者,布满宫闼;
苴茅分虎,南面臣民者,盖以十数。
府署第馆,基列于都鄙;
子弟支附,过半于州国。
南金、和宝、冰纨、雾縠之积,盈牣珍藏
嫱媛、侍儿、歌童、舞女之玩,充备绮室。
狗马饰彫文,土木被缇绣。
皆剥割萌黎,竞恣奢欲。
构害明贤,专树党类。
其有更相援引,希附权彊者,皆腐身薰子,以自衒达。
同弊相济,故其徒有繁,败国蠹政之事,不可殚书。
所以海内嗟毒,志士穷栖,寇剧缘閒,摇乱区夏。
虽忠良怀愤,时或奋发,而言出祸从,旋见孥戮。
因复大考钩党,转相诬染。
凡称善士。
莫不罹被灾毒。
窦武何进,位崇戚近,乘九服之嚣怨,协群英之势力,而以疑留不断至于殄败
斯亦运之极乎!
袁绍龚行,芟夷无馀,然以暴易乱,亦何云及!
曹腾梁冀,竟立昏弱
因之,遂迁龟鼎
所谓「君以此始,必以此终」,信乎其然矣!
史论(中) 北宋 · 苏洵
 出处:全宋文卷九二五、《苏老泉先生全集》卷九、《文编》卷二七、《荆川稗编》卷七二、《文章辨体汇选》卷三九九、《名世文宗》卷二四、《古今图书集成》经籍典卷四一七
迁、固史虽以事辞胜,然亦兼道与法而有之,故时得仲尼遗意焉。
吾今择其书有不可以文晓,而可以意达者四,悉显白之。
其一曰隐而章,其二曰直而宽,其三曰简而明,其四曰微而切。
迁之传廉颇也,议救阏与之失不载焉,见之《赵奢传》;
郦食其也,谋挠楚权之缪不载焉,见之《留侯传》。
固之传周勃也,汗出洽背之耻不载焉,见之《王陵传》;
董仲舒也,议和亲之疏不载焉,见之《匈奴传》。
、食其、勃、仲舒,皆功十而过一者也。
茍列一以疵十,后之庸人必曰:智如廉颇,辩如郦食其,忠如周勃,贤如董仲舒,而十功不能赎一过,则将苦其难而怠矣。
是故本传晦之,而他传发之,则其与善也,不亦隐而章乎?
迁论苏秦,称其智过人,不使独蒙恶声;
北宫伯子,多其爱人长者。
固赞张汤,与其推贤扬善;
赞酷吏,人有所褒,不独暴其恶。
、伯子、汤、酷吏,皆过十而功一者也。
茍举十以废一,后之凶人必曰:苏秦、北宫伯子、张汤、酷吏,虽有善不录矣,吾复何望哉?
是窒其自新之路,而坚其肆恶之志也。
故于传详之,于论于赞复明之,则其惩恶也,不亦直而宽乎?
迁表十二诸侯,首鲁讫吴,实十三国,而越不与焉。
夫以十二名篇,而载国十三,何也?
不数吴也。
皆诸侯耳,独不数吴,何也?
用夷礼也。
不数而载之者,何也?
周裔而霸盟上国也。
《春秋》书哀七年,公会吴于鄫;
书十二年,公会吴于橐皋
书十三年,公会晋侯及吴子于黄池
此其所以虽不数而犹获载也。
若越区区于南夷,豺狼狐狸之与居,不与中国会盟以观华风,而用夷狄之名以赴,故君子即其自称以罪之
《春秋》书定五年,于越入吴;
书十四年,于越败吴于槜李
书哀十三年,于越入吴。
此《春秋》所以夷狄畜之也。
茍迁举而措之诸侯之末,则山戎、猃狁亦或庶乎其间。
是以绝而弃之,将使后之人君观之曰:不知中国礼乐,虽勾践之贤,犹不免乎绝与弃,则其贱夷狄也,不亦简而明乎?
固之表八而王侯六,书其人也,必曰某土某王若某。
功臣外戚则加其姓,而首目之曰号谥姓名
此异姓列侯之例也。
诸侯王其目止号谥,岂以其尊,故不曰名之邪?
不曰名之,而实名之,岂以不名则不著邪?
此同姓诸侯王之例也。
王子其目为二,上则曰号谥名名之,而曰名之,杀一等矣。
此同姓列侯之例也。
及其下则曰号谥姓名
夫以同姓列侯而加之异姓之例,何哉?
察其故,盖元始之间,王莽伪褒宗室而封之者也,非天子亲亲而封之者也。
宗室,天子不能封,而使王莽封之,故从异姓例,示天子不能有其同姓也。
将使后之人君观之曰:权归于臣,虽同姓不能有,名器诚不可假人矣。
则其防僭也,不亦微而切乎?
噫,隐而章,则后人乐得为善之利;
直而宽,则后人知有悔过之渐;
简而明,则人君知中国礼乐之为贵;
微而切,则人君知强臣专制之为患。
用力寡而成功博,其能为《春秋》继,而使后之史无及焉者,以是夫!